从小,老师告诉我们,要确定目标,努力向上,不畏艰险,坚持到底。年幼时的我们并不能理解,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。现在,我明白了,总结起来不过一句话——执着成就梦想。
从求学于淮阴师范开始学习书法,到南京艺术学院拜在黄惇先生门下,再到中国美院深造,最后又回到南京艺术学院黄先生处攻读书法艺术硕士,这便是周善超的学艺轨迹,这条轨迹记录着他对书法艺术的执着追求,个中甘苦只有他自己知道,的确不容易啊!天道酬勤,也正是这二十多年的执着追求,成就了他艺术之梦。
一如他执着于书艺一样,善超对主创书体的选择也是一样的聪明而又坚定,根据自己的心性与喜好,行草书成为他首选的主攻方向,而不是全面开花,盲目地去追求各体皆精。我以为他的这种定位是准确而又明智的,毕竟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极为有限的,没有人能够做到诸体皆善,我们不是也未看到“二王”的传世篆书吗?
行草肇始于汉魏之际,盛行于晋唐之间,广大于宋元明清,可谓代不乏人,。每一个时代的行草大家无不追踪溯源,直指魏晋,皈依书圣门下,而王羲之作为书圣有类孔子,成为“万世师表”。即如当代书坛,占据主流的依然是行草,而占据行草主流的书法式样,也依然是“二王”,由此可见,经典不仅具有时代特征,而且具有超越时空的永恒魅力。
善超自学书起即对行草书产生浓厚兴趣,二十多年来,他一直在行草书世界里孜孜以求,心无旁骛。从“二王”到民间写手,从魏晋到唐、宋、元、明、清,众多行草大家、名家的传世法帖都是他取法对象。他在传统的世界中摸爬滚打,尽情汲取着营养,为自己的创作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。对于一位书家而言,执着就是对于传统真正理解之后的信念和信心,对传统的理解有多深,传统的作用就有多大。当然,作为书家,从历史传统出发,对书法的理解,也离不开对时代思潮的解剖,二者辩证存在,一方面是针对传统文化因素的思考,在不变中看到变化,一方面是基于社会现实潮流的把握,在变化中看到不变。唯有如此,方能坚持自身的艺术理念。丰富的求学经历,让他对书法艺术有了深层次的认识,并始终用一个全新的艺术理念来指导创作。再加之南艺与中国美院不同的教学模式与教育理念的互助互补,更使得他的创作技法比一般作者更加丰富和纯熟,性情的流露也更加自然。
善超的书写是自然而又极富激情,书写的过程中凭借个人的感觉,并不有意制约,也不有意为之,任笔而行。自然书写,这应该是如今我们书写中一种十分难得的状态。他的行草书用笔快慢结合,书写中并无过多的小动作和小情趣。运笔速度的疾缓,使得毛笔与宣纸之间的摩擦力产生大小变化,线条的灵动感和厚重感也随之出现,所以,他的作品既有清淡、悠然之态,又具苍茫、浑朴之美。
线条是书法艺术的灵魂,也是最关键、最基本的要素,可以说,线条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作品的艺术水准。他的“线”,在书写过程中,借助用笔的提按之变与墨色的枯润之变,在汉字之形的空间里,将其势表现得富于情味,线条极具跳宕腾跃之意,很好地服务于汉字的构成,形成了相对的快慢节奏与通达的行气。他的用笔或正或斜,或收或放,时而奔放、时而凝重、时而舒缓、时而深沉,看似漫不经心,信笔挥洒,实则胸有成竹,于天真烂漫之中彰显其精妙与豁达,呈现出书法那种难得的质朴雄放、雍容厚重的笔墨情趣。所以,他作品中的线条有弹性、韧性、灵性,老辣劲健,在变幻莫测、空灵飘逸中传达出迟涩与古拙之意,表达了相依相容的情感与情趣,相得益彰的厚重与灵动,相映成趣的古雅与时尚,这样的抒情格调,正是善超行草书特色所在。
董其昌有言:“字须奇宕潇洒,时出新致,以奇为正,不主故常。”善超的行草书创作也是具既敢“造险”而又善于“救险”之能的,无论是用墨的浓淡不同,还是线条的长短、曲直、粗细,俯仰、收放、断连的变化,在有意和无意之间达到了“时出新致”的效果。非常的自然,无做作之意,其作品看起来是跌宕起伏,意态万千。
善超的行草书创作并非尽善尽美,就作品而言目前还有些“杂”,也有些“躁气”,时常还带有一些“流行书风”的痕迹,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作品的气息和气韵。另外,相对于行草书而言,善超的隶书、篆书和楷书则显得薄弱一些,这或许是他今后一段时间里要补的部分功课,因为艺术的滋养是多方面、多角度、多层面的。以他的睿智与执着,这些可能都不是问题,我是很相信这一点的。
2013年7月于三平书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