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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 情系大柳巷
2017-04-10 16:57:30   来源:   

情系大柳巷

 王益和

 

大柳巷,一个让人充满遐想的名字,它不是一个城市中的小巷,而是我县一个名闻遐迩的地名。提起行政区名“四河乡”,外地可能知道的人不多,但提起“大柳巷”,就远近闻名了。

淮河,起源于桐柏山。说是桐柏山上有一太白顶,顶半腰有井,池方七尺许,有清泉三眼。起初,泉水细如发丝,怫然冒出。后来,几经曲折,又几经蜿蜒,便放开量地大踏步向东奔来,这便成了淮河。到了中游,受浮山、潼河山南北夹击,河水湍急起来,于是从潼河山的东面分岔出“窑河”,在双沟于另一支淮河分支“酥河”汇合,然后一起流入洪泽湖。这样,淮河、窑河和酥河合围出来的一块小平原俗称“四河里”,在全国地图上十分明显。在四河里的南面是淮北大堤,十里长淮大堤两边绿柳掩映,漫步大堤,犹如身临街巷,于是便有了“大柳巷”的美名。

大柳巷会闻名遐迩,还因为在近代历史上有陈毅、彭雪枫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此留下足迹。1940年,新四军在这里建立了抗日根据地,大柳巷成了解放区,彭雪枫夫人林颖是指导员。19434月,新四军军长陈毅、新四军四师师长彭雪枫、政委邓子恢等一行,到大柳巷试马春游,陈毅将军为大柳巷的美景所陶醉,不禁诗兴大发,遂作了《大柳巷春游》:“淮水中分柳巷洲,平沙绿野嫩丝抽。春郊试马优游甚,难得浮生似白鸥。”“为惜春残共举杯,番番风雨苦相催。人间好景随时在,满眼梨花锦作堆。”“十里长淮步月迟,阑珊灯火启情思。旧歌不厌人含笑,抗战新声更展眉。”《淮河对弈》:“围棋花下镇日间,君醉起舞我欲眠。风动落英香满座,拈花微笑意陶然。”《淮河晚眺》:“柳岸沙明对夕晖,长天淮水鹜争飞。云山入眼碧空尽,我欲骑鲸跋浪归。”正是因为陈毅将军为大柳巷赋诗,使得大柳巷这个小地方闻名全国。

大柳巷有一所不一般的小学,就叫大柳巷学校。她的历史距今已经整整100年了。1911年辛亥革命以后,大柳巷的开明士绅宋夕寿带头剪掉辫子,1915年,他出资并主持创建了大柳巷学校,校址在当地的一所古庙——宋氏祠堂里。不要小看这所不起眼的学校,在当时可是轰动大柳巷的新鲜事物,祖祖辈辈目不识丁的庄稼汉能进学堂识几个字,那可是件了不起的事啊!1940年以后,大柳巷学校成为新四军抗日干部子弟学校,水利专家钱正英在大柳巷学校教过书,陈毅、彭雪枫、邓子恢等也先后到大柳巷学校视察和指导工作。大柳巷学校出过不少名人。据《泗洪县志》人物志篇中的记载,从大柳巷学校走出去的大柳巷人,成为中共党政军领导干部、高级知识分子、文化名人以及国民党在台湾的高层人士多达30余人。电视连续剧《戏说乾隆》的台湾编剧宋项如,就就读过大柳巷学校。

我的童年也是在大柳巷学校度过的。1956年我踏入学校大门,还是在坝子南宋氏祠堂这所古庙里。院子里的两棵古槐树,大概都有上百年的树龄了,参天蔽日。树杈上挂一个硕大的铜钟,上下课钟声清脆悦耳,大柳巷方圆几里路都能听到。但房子早已破烂不堪,用现在的话说是真正的危房了。当时还有一些鬼狐的传说,说是古槐树下亮月头经常有两个小白兔在追逐,还说是夜晚有一位穿白衣服的女子在教室里咿咿呀呀唱歌,搞得我们小孩子夜晚根本不敢到学校去。谢天谢地,两年后,学校搬到了坝子北的新盖的教室里了,就是现在的校址。当时的两排教室是对面盖的,中间栽了两排青皮梧桐树,30年以后都长有搂抱粗了,结的籽可以吃。当时的校长叫张述业,这是一位泗洪教育战线上不可多得的教育家。他在大柳巷学校担任了十几年的校长,一生清苦,兢兢业业,以校为家,恩威并重,治校严谨,把大柳巷学校治理得井井有条。学校的教师队伍也非常强棒整齐,新中国解放前后,教师都是从安徽各地选派来的,因当时泗洪尚属安徽管辖。如灵璧的马支贤,宿县的訾金斌,无为的郑昌源等,都在大柳巷学校教过书。马支贤后来是县实验小学校长,是我县著名的教育家。我上学的时候,教师都是江苏省统一分配来的师范毕业生,如数学老师邵克祥,就是常州人。大部分老师还是泗洪本地人,如李启兰、孙立容、李广谦、李登亮、俞坦、张述英等。有一位爱校如家的好校长,加上一批优秀的教师队伍,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,大柳巷学校进入了发展的鼎盛时期。七八十年代甚至还开办了初中、高中班。一大批大柳巷的学子考入洪中,上了大学,走上了领导岗位。如,原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副院长宋养琰、原山东省交通厅厅长宋汝一、原安徽省地矿厅厅长宋广平、原总政宣传部副部长宋养亮、原南京军区政治部研究室主任宋琼、原北京大学昌平学院院长宋心才、原重庆步兵学校政委宋养朴等。还有的成为大学教授、研究员、博士、作家和艺术家,如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副总导演王永宏、作家王益山等。更多的大柳巷的学子成了人民教师、公务员,走上了工作岗位。真正是,大柳巷学校桃李满天下,为国家、为人民做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。

二十世纪前后,大柳巷学校因为种种主客观原因,进入了命运多舛的境地。2002年,我从沭阳调回泗洪,一次回老家出礼,席间,我80岁的舅舅宋广先动情地对我说,你还能眼睁睁看着大柳巷学校嗨得了吗?学校现在这个样子,可能马上要撤并,我们全大柳巷人看着心痛啊!你可要想想办法啊!看着数十位乡亲对我投来的期盼的目光,我点头应承下来。饭后,我到大柳巷学校去实地看看。眼前的凄惨景象刺痛了我的心:五十年代盖的教室已不堪入目,那两排搂抱粗的青皮梧桐树也不见了踪影。我问跟随的学校负责人,梧桐树呢?他嗫嚅着指着屋顶说,伐了,开板做屋耙了。我有点动怒:你们也真能舍得!他苦笑着摇了摇头。我知道他们钱紧,伐树也是无奈之举,也就没有过多责怪他。跟随我来的村干部朱泽飞、宋流告诉我,为早日盖起新教室,他们已开始向村民发起募捐,目前已募集了4万多块钱了。北京的宋养琰也给县领导打电话说大柳巷学校的事了。

回到县里,我先找到教育局领导,还好,他们答应把大柳巷学校保留下来,前提是要尽快把危房推倒重建。我满口应承。但建教室的钱从哪儿来呢?找县领导要钱,肯定不现实,全县那么多的危房,我不能开这个口。于是,我找到省扶贫工作队的范永祺副县长,他是常熟派来的。我苦口婆心地向他介绍了大柳巷学校的历史以及学校目前的窘境,请求他给予支持。他爽快地答应了,说,王主席,你放心,这事包在我身上。范县长真是一个掷地有声的人,不久,他的承诺就兑现了。他找了常熟15家企业,每家捐助2万元,共30万元,打到四河乡的账上。在四河乡党委书记吴登明的主持下,大柳巷学校两排新教室很快建起来了。在落成典礼上,范县长带了常熟十几位企业家前来祝贺,给孩子们送来了新书包和学习用具。看着孩子们灿烂的笑脸和乡亲们激动的目光,我也不禁潸然泪下。

时代在发展,新情况新问题不断出现。目前由于生源的减少,师资力量的不足,大柳巷学校只能保持1----3年级低年级的教学。2015年,省里又要求,学校教室一律不能是楼板房,必须是现浇的钢筋水泥教室。刚建起来12年铁桶一般的砖混楼板教室就这样又成了“危房”。一刀切,没办法!感谢四河乡党委政府,为大柳巷学校又建起了两层现浇的钢筋水泥的教学楼,孩子们又可以在这样达标的新教室里安心地上课了。

雨后初晴,冬日的阳光是那么的和蔼可亲,柔和而温馨。我漫步淮北大堤,大堤两边绿树成巷,在阳光的沐浴下,现出绿红黄的绚丽色彩。淮水在阳光下,波光粼粼,不时有机帆船突突突地驶过。大柳巷学校的新教室里不时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,如天籁之音轻轻地撞击我的心田。我不禁想起一句古老的俗语“金泊岗,银岱阳,万年穷不了大柳巷”(泊岗、岱阳是大柳巷附近的地名,均属安徽省)。大自然孕育了这一方肥沃富饶的四河里,而伟大的时代在四河里孕育了一所有百年历史的大柳巷学校。我冀望,这样一所造就大批国家栋梁之才功不可没的学校,不要轻易地淡出人们的视野,成为人们永久的记忆。期盼社会各界都能给她一瞥温暖的目光,也期盼从她的怀抱里走出去的学有所成的大柳巷学校的学子,能给予她更多的关心和关爱,让今后更多的大柳巷学子能从在所学校里走出去,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才。我想,这不应该是我的奢望。

哦!大柳巷,我可爱的家乡。我爱大柳巷,我更爱大柳巷学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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